中国古典硬木家具陈设,按其大小和用途,基本分为两类。一类被称为“大件”,即各种床、案、柜、桌、椅、凳等。另一类被称为“小件”,包括各种硬木案头文玩、墙上挂件、案上书柜博古架、梳妆用具和起居灯具等。随着收藏热的兴起,初入道者一般先奔着大件东西去。当他聚敛到一定规模,或有了基础收藏品后,再注意小件时,面临的却是小件物品日渐稀少、价格剧升、精品难觅。本人认为,收藏切不可单打一,很多有成就的收藏家,创造了一种古趣盈然的生命环境而乐在其中。我就收藏有七对风格各异的红木挂灯,陈列在满堂的明清硬木家具和案头文玩中,真可谓豪华典雅、相得益彰。
自豪归自豪,事情还得实话实说。这红木灯的初藏是我当了一回冤大头,上了当,才真正开始的。
1994年夏天,一个家俱贩子称有一对高达一米的大红木灯欲出手,索价900元。我当时对灯具没有研究,但也觉得价钱不贵,脑袋一热,便讨价还价,以700元买了下来。不想回家一装配,才发现上了当,原来这对灯只有12面灯身扇,没有帽子扇。打眼了。3个月后,我又见到了这位老兄。还没等我开口,他便满脸赔笑说,上次他也是上了别人的当云云。不过,这次他又帮我将那12面帽扇买回来了,得再花1500元。听得我这气呀。不买吧,没地方去配,700元白瞎了。买吧,分明是中了他“一鱼两吃”的诡计。没办法,咬咬牙还是买了下来,吃一堑,长一智。
1996年夏天,有位朋友知道我在搜集小件物品,和我讲,有位老先生家里有对红木灯要卖,说是祖上传下来的,他从未见用过,只是一对红木空灯架子扔在厨房有几十年了。我去一看也傻了眼,既无灯扇锁眼,也无糊纸痕迹。灯架子十分完整,铜钩手、铜炷台齐全,从铜活儿锈色看,上百年不止。老先生60多岁,什么来历也说不清。我意识到这可能是罕见品种,便以善价买了下来。之后,我问遍了很多人,无人能说出这灯是怎么个装饰形式。一年后,我买了一本《中国厅堂·江南篇》画册,翻阅到浙江平湖市莫氏庄园图谱时,见到了这种灯的实例。原来它是在外面罩上上下两层红纱套,支开六角撑架。后来一位民俗专家指出,这是清代大户人家娶亲悬挂的老红木喜纱灯,现在确实不多见。
最有意思的是我收藏的一对红木满雕南瓜灯。这对灯足足让我花费了半年心血,真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。
一个偶然机会经朋友介绍,我在一位人家里见到了一对南瓜造型的红木灯。当时我被那满雕的兽草纹图案和朴实有趣的南瓜造型迷住了。但这家人还有一对普通的太师椅和一对做工粗俗的柜子要一起卖,开价1.5万元。我提出单要灯,人家不干。过一月我再去,被告之:灯和太师椅1万元,我又无功而返。再一月后我又至,这回可蒙了头,人家全卖啦。我厚着脸皮央告卖主告我下家儿的地址,不果。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这灯与我有缘份儿,3个月后,我在一家具贩子家里又见到了这对灯。我心中大喜,忙着问价钱,该人告我,已有三人看上这灯了,明天其中两人就要来商量。临了,这老兄向我索价3000元,我未允。第二天我又去,谁知这两位欲购灯者,我认识其一。知我来意的,相熟的朋友称:不搅你的生意,我们走。灯主儿一看要砸锅,忙向我说:“2500元,你就拿走。”我琢磨,那两位出价肯定比这低。所以我们卡在2000元左右交易不成,最后磨到天黑,终以1500元成交。
我这七对红木灯具分别是:玻璃重彩人物大宫灯、四方雕花莲花灯、红纱大喜灯、花鸟玻璃壁灯、六角玻璃花灯、雕龙莲花立灯、满雕南瓜灯。这些灯具已成系列,十分珍贵,我搜集它们耗时3年出资万元。
前年,有位美国艺术家听说后,找到我,要以5000美元买走被我婉拒。朋友都说我放走了一个大号生意。其实,收藏与买卖的最大区别就在于:金钱永远第二。